《魔灯》
- 章节名:《魔灯》
 
第86页
我不断读书,经常是不知所云,我读的范围还自认为相当的有水准:陀思妥也夫斯基(Dostoevsky),托尔斯泰(Tolstoy),巴尔扎克(Balzac),笛福(Defoe),斯威夫特(Swift),福楼拜(Flaubert),尼采(Nietzsche)以及我最心仪的斯特林堡。 我变得不爱讲话,成天摇来晃去,不断咬着指甲。我对自己和生命的憎恶则令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驼着背缩着头走路,一天到晚挨骂,对人生真是悲观到了极点,可是说来真奇怪,我却从来未怀疑过自己这悲哀凄惨的人生。 引自 《魔灯》 第124页
她不太在意自已,对生活也不挑剔,但却是真正在生活着。她患有胃溃疡,时常发作,她自己也不在意,只要暂停几天不喝咖啡,服些药就好了。她和丈夫的关系很糟,她也不很以为意,她觉得任何婚姻迟早都会变得乏味无趣,最后只剩下性关系的往来而已。至于晚上睡觉会梦游的毛病,也许是吃的东西不对,或是喝酒太多,并没有引起她的焦虑不安。总之,人生对她而言是庄严的,一切顺其自然。(她指的是伯格曼的第三任妻子:贡·哈格贝里) 引自 《魔灯》 第150页
20年前,我有一次生病动手术,一个小手术,必须全身麻醉,结果麻醉剂注射过多,我昏迷了整整6个小时。这6个小时之中,我的生命完全不见了,没有梦,没有感觉,时间仿佛停止了,那次的手术极为成功。 那种感受真神奇,这个现象让我明白了,我们出生到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任何意义,活着本身才是意义,人死了就化为乌有,不再存在,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来世了。 引自 《魔灯》 第165页
每天晚上我跟着无法好好睡觉,习惯性的失眠有跟着复发了。 不过,我每天只要能睡上四五个钟头就可以了,但是,有时熟睡的时候会经常为一种怪梦所惊扰,让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睡前我喜欢看书听音乐,吃点饼干或喝些矿泉水。最糟糕的时段是3点到5点之间的“狼的时刻”,这也是魔鬼出没的时刻:沮丧,憎恶,恐惧,愤怒等情绪一拥而上,而我竟一筹莫展。我只有勉强找书看,看不下去的时候,就听音乐。我闭上双眼,专心沉醉在旋律里头,脑中不断诅咒着恶魔:来吧,我不怕你,我知道你打算要怎样,你尽量施展你的魔力吧,我知道你会累的。一会儿之后,我的情绪平稳下来,魔鬼走了,我可以就此安心睡上几个钟头。 我和凯比的儿子于1962年9月10日出生,那天凯比还和安德丽亚练琴。分娩之后,凯比陷入熟睡,经过几个月的折磨之后,终于解除了痛苦。安德丽亚从书架上取下《魔笛》的曲谱,我告诉她希望有一天能够制作此剧,她就开始哼唱里头守卫的合唱旋律,她认为莫扎特是个天主教徒而能够挑选巴赫式的合唱曲调来传达讯息,实在很了不起。她指给我看上面的曲谱说:“这个部分是整出歌剧的龙骨,很不好处理,没有龙骨,船动不了,巴赫的这段合唱就是龙骨。” 接着我们翻到帕米诺这个角色的部分,她说:“看这里,这像是一个插入的语句,传达另一个讯息。爱是人生中最好的部分,爱是生命中最具深层意义的东西。” 多年来,我一直梦想能够制作此剧,如今这股热劲已经渐渐退去,但我并不觉得悲哀,也不觉得失落了什么。 引自 《魔灯》 第171页
我的生活很愉快,我越来越能够控制我自己的内在冲突,也控制住了我心里的魔鬼; 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年纪,终于比较能够定心而不分神,我能够过着心无纷扰而又不失眠的日子,觉得非常幸运。我在费罗岛上的放映间带给我许多莫名的愉悦,由于通过电影基金会的朋友帮忙,我可以经常从电影图书馆借一些旧片来这里放映。我的座椅很舒服,放映间也很惬意,灯光暗了,白色银幕上开始出现晃动的影像,除了放映机转动的声音,一切都静了下来,影像开始活动,转向我这里,要我注意看他们的故事和命运。 60年过去了,但兴奋依旧未减。 引自 《魔灯》 第174页
他以一种昂扬的声调述说他半辈子和莎士比亚戏剧接触的心得,他谈到他的新发现,他的困境,他的新见解,以及他的种种经验。我慢慢了解到英国演员为什么能够活在逆境中脱颖而出,演出不朽的戏剧作品。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传统之中——虚心学习,同时又高傲进取,而且,又是那么的自由自在。他们跟传统的接触并不墨守成规,奥利佛带动传统,同时又打破传统,他跟许多不同年龄层次的人一起合作,在严厉的训练和恶劣的环境中成就了辉煌的演艺事业,他和他的艺术融为一体,深不可测,令人讶异惊叹。 引自 《魔灯》 第178页
维也纳爱乐交响乐团早已准备就绪,观众席上坐了许多高级长官和其他观众。 当大师以蹒跚的步伐走上指挥台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直到他站定,大家才坐下来。(大师指的是卡拉杨) 音乐袅袅升起,每一个人顿时沉醉在一种荒凉的,冷酷的美丽之中。 引自 《魔灯》 第183页
以我的年纪而言,面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即是一种挑战,我现在比较了解易卜生笔下的大建筑师索尼斯为什么在患有恐高症的情况下还要爬上教堂的阶梯。依照心理分析家的说法,向不可能迎战会激发出一股不可限量的潜力,我不知道事实是否如此,但到很愿意做这方面的尝试。 我认为我想迎向这种挑战的动机还有别的,那就是失败,失败激发了我想向前爬行的动力,如果不如此,这股动力可能沉睡不动。 去尝试艰难的挑战已经成为一股诱惑的力量,因为我已经不怕失去任何东西,当然,我也不想去得到任何东西。 (这段话让我想起了柴静采访李安《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视频中李安说的话,他的恐惧绝望不安使他不断在压力中奋进而不放弃,也为了对自己,其他工作人员以及观众负责,欠观众是一辈子的人情债。;在看到李安见到偶像英格玛和挑选到少年派的主演而落泪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啥落泪了,就是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触动却无法表达,就像李安在导演的时候很多东西也无法说清楚,但就是存在着。;我常常和他一样,生活中傻里傻气,不在意很多琐事,很快忘掉,很随意的过自己的日子,和社会脱节,也许和他说的一样是一个无用的人。而我和他不同的是,他在导演的时候变换了一个魅力四射的有用的专注的人,而我似乎一直是傻里傻气无用的人。他说自己傻里傻气的一直在和另一个维度空间联系着,就像有人说:火星人,回地球上来吧。那是种最心底的纯真。有些人就是有种天赋即使在最糟糕的环境中也会保持着内心的赤红热血与天真,根本无需努力去刻意的保留与用矫情的不成熟的肤浅的文字去定义自己,都是自然而然的,刻意的就不是真实的东西。因为她们自己明白自己,用不着去努力什么。) 戏剧的创始者欧里庇得斯(Euripides)在年老的时候被放逐到马其顿,他在那里写作了《酒神的伴侣》,并为自己筑起好几道墙,感到满肚子的愤怒和委屈,矛盾和矛盾互相冲突,敬神和冒渎互相抵触,日常生活和祭典也互相对立,他早已厌倦道德的规范,并宣告和神的游戏早已结束。如今,欧里庇得斯的雕像说明了在空旷的天空底下,人类,上帝以及整个世界仍在无意义的进行活动。 欧里庇得斯写下了《酒神的伴侣》,也见证了突破既定模式的勇气。 引自 《魔灯》 第187页
友谊,就像爱情一样,是非常真实明了的,友谊代表开诚布公,也是追求真理的一种情感。你看到你朋友的面孔或在电话中听到他的声音,你会感到自在,你们可以互相谈论各自内心的想法。友谊通常会触碰到最感性的一面,他的样子,面孔,眼睛,嘴唇,声音,一举手一投足等无一不印记在你的心坎里,你会觉得你们之间充满了互相信赖的情谊。 爱情则具有冲突性,友谊比较内敛,不像爱情那样充满了骚乱的净化作用。但是友谊之中并非没有冲突,冲突发生的时候我们会想:我不要这个朋友了!一阵子之后,我们可能会想起这个朋友,感觉有些不愉快,然后重新估量我们和他之间的友谊关系。 结果是:更好或更坏,或一如往常,我们无法确定。友谊所依赖的不是承诺或协议,也不是空间或时间。友谊同时也不能要求什么,只要求一件事情,即互相坦诚,但很难做到。 引自 《魔灯》 第192页
这凶残的无赖,没事就打我,我一定要杀了他,绝对不饶他,回到家之后一定要把他慢慢折磨到死,叫他哀号求饶。(这里的无赖指的是英格玛的爸爸。) 引自 《魔灯》 第194页
在教堂听讲道和在剧院看一出糟糕的戏是世上最难过的事情,你会觉得时间僵住不动了,然后不断看手表,斯特林堡就说过:“人生是短暂的,可是如果时间停滞不动,你就会觉得人生太长了。” 我和其他许多常上教堂的人一样,坐在讲坛前面的时候就迷失了。我觉得教堂很像水族馆,里头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物种:有圣徒,天使,先知,也有魔鬼。 引自 《魔灯》 etc。(码这些字码了好久,记录一下)
              1186人阅读
        
            
    说明 · · · · · ·
    
    表示其中内容是对原文的摘抄